开复自己原来也是一个八卦分子，七点半在办公室遇到他，虽然是初次见面，竟也眉飞色舞地扯到说《杜拉拉》讲的故事比他亲自了解的外企故事逊色多了

　　找到李开复的“创新工场”，大路径并不难——地址是大名鼎鼎的“清华科技园”，这里有搜狐、网易、百度、微软……还有Google中国，有太多的IT名牌企业扎堆儿于此，身为一个跑IT产业的记者自然少不了往那儿跑。

　　C座16层这个具体的地理位置，今天是头次上门。出了电梯间，其中一侧正对着某公司大门，透过玻璃门一看，居然上书几个大字——“北京谷翔……”

　　当时的第一反应是：晕~走错了！不过，有这么巧吗——谷翔是Google中国公司的ICP公司、那是李开复上一个战斗过的地方。“就算是走错了地方，也没理由这么戏剧性吧”，晕头转向中，我看到那玻璃门一侧的墙上还贴着一张A4纸，上面印着“创新工场请向左走”。

　　创新工场的正门，任何初来者站在这个位置去观察，凭经验判断都会猜测这么小的门背后，应该只是公司某个部门的办公室，门两边还贴了一幅大红的春联，很有住家户的喜感。然而你将会听到这样的回答——

　　“不，我们一百多个员工，都在这间屋子里工作。”

　　我跟约定要会面的人通电话，之前已知道此君正是这间颇有些传奇色彩的孵化公司的四个founder之一。电话通了，自报出处并请求开门，当我尚在对此君的不安想像中，却突然发现隔了玻璃门，屋子里类似“前台”的那个坐位上，有一个很斯文的眼镜男正起立向我挥手……

　　推屋进门，我意识到创新工场是一家没有设立“前台”的公司。而身边这位“四大founder”之一的眼镜男，部分工作职责居然颇有点“半个前台”的意思。

　　眼镜男人超随和，第一道“欢迎礼”就是先带我简单参观了这间狭长的办公室。抱歉，我目测面积的能力很差，刚刚对着自家客厅随便比划了一下，整个 “大通铺”办公室大约是有三到四个客厅那么大吧，算是数百平？却装了一百二十人(另有二十人刚被挤到另一楼层现租的一个圆桌会议室)。

　　另一个参数：正常步速来回遛一趟，应该不需要一分钟。

　　第一眼看到创新工场办公室全貌，这份“观感”要如何用文字来形容呢？嗯……此刻我回忆了一下，居然还真找到了可对比的素材：眼前的场面，有点像新闻联播的国际新闻部分时常可以看到的开市以后的纽交所：有很多电脑显示器和很多人，拥挤、热闹、零乱。

　　这里的员工都太年轻了，穿着T恤横七竖八地坐在工位上，氛围也很像是在上课时间走进某个大学的试验室。

　　我曾去参观过Google中国的办公室，听说那里的办公环境曾被视为IT工程师最幸福的工作乐园。给那里的环境找形容词，我能想到的是：安逸，舒适，宽松，有一些办公室的装修甚至充满童趣，背后的动机也许是为了激发工程师的创意灵感。而大楼里还设置了很好的gym、宽敞的瑜珈教室，以及摆满了可免费享用的各种零食的咖啡吧……

　　穿行在创新工场的办公室，对比之强烈，我不禁在心里偷偷地问：李开复为什么会做这样的“转身”。

　　“一个项目的人就坐在一个圈子里。”眼镜男介绍说。从这个细节我揣测：在创新工场，“项目”成为架构公司的核心单位。

　　此后的聊天，从原来估计的2小时延伸到近4个小时，然后又延伸到好多人一起吃火锅聊八卦，李开复的八卦最多，然后大家就一起“哈哈哈”。

　　事实上，开复自己原来也是一个八卦分子。七点半在办公室遇到他，虽然是初次见面，竟也眉飞色舞地扯到说《杜拉拉》讲的故事比他亲自了解的外企故事逊色多了。

　　站在这间办公室里，我觉得自己很有点“不速之客”的不和谐感。有点夸张地说，每个人对我微笑，而我回应的微笑似乎都不在同一个品质上。简单说：老感觉没人家真诚~~汗

　　这种感觉，在我上次穿得更为职业去google中国拜访的过程中却完全不曾体会。相比之下，Google中国就显得太过冷静和“职业(professional)”了——每一道门都有门禁，每个会议室的面积也很局促，门口贴着booking会议室的日程表，推开门，里面很可能是坐着一个人，对着两个大的电视屏做在线视频会议……

　　而在创新工场的办公室里，“零乱拥挤”的气场让我有一种希望能融入其中的愿望，而不是一个被颇为礼遇的宾客身份。

　　总之，这半天里新认识、以及重新认识了很多人，谈了很多东西，细节在此不多聊了。诸如“想要高薪就不选这里了”、“我们是在为自己做事情”这些句话，被很高频率地使用。无疑，这是一个创业团队很具标志性的一种自我点评。而创新工场“半日游”也已经向我展示了太多每一家初创的公司所拥有的那种无拘无束和理想主义激情。但是，这家把主营业务设计为“将创业进行到底”的公司，究竟可以将这种美好的感觉保持多久？这才是我最想知道的。

　　我们已经目睹或者亲历了太多这样的创业历程：一个很可爱很有灵性的创业团队将一间公司慢慢做大，一路不断在招兵买马、也不断在市场上跑马圈地，终有一日它长成一个庞然大物——每个员工都成了这个金刚被焊死的螺丝钉，个性被繁复的流程所压抑，摆在他们面前的出路只有两条：要么混着、要么逃离，而对于昔日的创业者们自己来说，已经懒得去跟自己那数不清的员工去促膝谈心，面对工作能让他们最high的、只剩下一遍一遍回忆当年最开始和几个好兄弟一起打拼时那单纯而美好的激情……

　　我的形容也许有些过于悲观。真心祝福创新工场日后能为我们示范出一种别样的成长之路。

　　“开复很不容易，以他这样的年纪，都算是我们的父辈了，在带着这么年轻的团队朝前走，就像带着一群孩子，这本身是很消耗能量的一件事”眼镜男说得很由衷。

　　“他也是有野心的人啊。”我回答他。

　　“呵呵，你说得对。”

　　拖拖拉拉到晚上九点钟才结束了这趟半日游，离开前，办公室里还有一多半的人在干活。最终，为表示感谢，我开车送眼镜男下班回家，以省去他在十号线还要一个多小时的奔波。这位工作异常繁忙还经常出差的同学竟然在独居的公寓内养了一条金毛。想做创业者还想养宠物，貌似很不仁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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